酷爱读 > 令夙图 > 第一百二十二章 鸡同鸭讲

这看起来像是收打油诗?

云初柔一眼就看到了这首打油诗中含着的“夜容安”三个字。

这笔迹,应当是与记录诸怀水的关键,差不多同一时间写成。

若应风是去寻找玄蜂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一切,那么,那时的他无论如何都应当已经确定了容安与垒泽族的灭族之仇有关。

既如此,为何会在诗中写上她的名字呢?

而之前两句,又是什么意思呢?

云初柔将手指放在书页上,闭眼沉思。

现在细细想来,夜容安在试炼开始之前偷换名牌的举动的确非常可疑。她难道是知道有人会在试炼中针对她?

那么,她是不是知晓有人会对“云初柔”下手呢?

思索间,敲门声想起。

“初柔,你歇息了吗?”是温玄的声音。

云初柔打开门,看到了门口踟蹰不已的温玄。

“何事?”

温玄硬着头皮说道:“容安想见见你,你......你可以去帮我看看她还好吗?”

温玄又何尝不知容安对应风所做的一切,哪怕如今没有定论,也是八九不离十了。应风是云初柔亦师亦友的同伴,如今落得这般下场,自己现在凑上门来只是自讨没趣。

可他自小喜欢容安,已经成为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,就像是困了要睡觉一般自然。如今容安做了这么多错事,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。除了豁出命去帮云易,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替朋友做些什么来弥补。

他方才偷偷跑去风临堂,想要见容安一面。不知道她在里面过得如何,受的内伤是否已经好了,是否消瘦。却被风临堂的人拦了下来。倒不是风临堂的人刻意阻挠,而是,容安不想见他。

她不想见他,那他只能离开。

可不知为何,在他离开的时候,容安却提出,要见一见云初柔。

因此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求云初柔。

“初柔......”话到嘴边,看到云初柔紧皱的眉头与抵触的眼神,他还未想好要如何规劝,没想到云初柔却干净利落地答应了。

“好,我去。”

这下,倒是让温玄无话可说了。

“你......真的愿意去见容安?”

温玄说得没错,云初柔此刻,心底里厌恶透了夜容安。

若不是她,应风也不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。可想到那些未解之谜,她想,的确有必要与夜容安见上一面。

“是在风临堂吗?时间不早了,我现在就过去。”说罢,回身抄起桌上的手札,就朝外走去。

温玄直到云初柔走出了玉荀院,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。

而后一跺脚,跟了上去,“初柔是个认死理的,万一她是去为应风报仇的......可不能让她伤了容安,若是被神界闹大,她和云易这一个月恐怕就要难过了。

可夜容安依旧不愿意见他,风临堂的神侍将他拦在门外,他也只好绕来绕去,寻个无人的角落,趴到墙根上,密切注视着里面云初柔的一举一动。

若是云初柔当真要动手,自己也好冲进去拦下她。

却没想到,云初柔倒是十分心平气和。

夜容安颓然地坐在地上,望见云初柔走进来,身后泄下一地的光亮,而后门被吱吱呀呀的关上,那些光亮又随之消失。

云初柔逆光而立,低头看着地上的夜容安,面色难辨。

“初柔姐姐。”夜容安试探着叫出声。

云初柔偏过头去,“公主殿下这一声,可是折煞我了。我一人族,如何敢当得起殿下这一声‘姐姐’呢。”

再次看到夜容安,云初柔难以理清心中的纷杂的感觉。

是怜惜,是厌恶,还是痛恨?她说不清。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平静的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,甚至大声质问她,可此刻见到这张楚楚可怜的脸,她只想逃开。

“殿下若是无事,我便先走了。”

“等等!”夜容安出声拦住了她,“我苏醒后,怀中多了一张纸条,我想,应当是应风给我的。”

听到应风的名字,从夜容安嘴里轻而易举的说出来,云初柔感觉到刺骨的寒凉。

“你不配叫他的名字。”

夜容安也没想到想来温和守礼的云初柔竟然会如此直白地对她无礼,可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云初柔,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些。

“初柔姐姐,云易哥哥还好吗?”

“可真是托了您的福,他还活着。”云初柔甚至有些恶毒地想,若是言语能伤人,她此刻恨不得将夜容安千刀万剐。避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,她挑着最刻薄的词回复着她,“听到云易哥哥还活着,你很失望吗?”

“不不不!”夜容安连忙否认,“我只是......他救了我。我想知道他现在可还好。”夜容安攥紧了手中的纸条,上面有应风留下的几句话。

“第一,他没死,但也离死不远了。”云初柔冷淡地回答,“第二,你偷走了我的名牌,他并不是为了救你,而是救我。所以,殿下不必忧心我们这些人族死活。”

“请问尊贵的公主殿下,您现在还有其他问题吗?”

“我知道,你们都看不起我,你们都讨厌我!”夜容安突然失控大吼,“可我从始至终,只是想要一个家人而已。我想像你一样,也有一个哥哥可以陪在我身边,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情!我只是......想有一个哥哥。

我当然知道他把我当成了你。可是......我只是想感受一下,被亲人爱护的感觉是什么样的。这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,我们长着一般的面容,在危险之中,云易哥哥总会护着我吧,就像我的哥哥也会护着我一般!”

云初柔为这可笑的理由起到抓狂,但又觉得十分幼稚好笑。

窗外的温玄听到这句话,心酸不已,却也有些恼恨容安的愚笨。

“你有容筵,他是你哥哥。”

夜容安涕泪纵横,闻言又笑了起来,看起来十分诡异,“容筵?高高在上的神族太子,他怎么会愿意真心将我一个兽族当做妹妹看待呢?不仅是他,所有人!从小到大,所有人看我的眼神,都充满了疏离与不屑,就因为我是一个兽族!可若是让我选,我宁可不要这劳什子的公主头衔,我只愿意做一头兽,只要能与家人在一起!可你们......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?”